第4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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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
奧莉不認識回去的路。
她乖巧蹲坐在白色馬自達的車後蓋,昂起圓乎乎的小貓臉，黑尾巴的尾巴葉輕搭在並攏的小貓爪上，道：“香香飯要去工作嗎？”
“不是工作,”安室透的聲音停頓一下，笑道：“只是有點私事要去處理。”
“哦……”
奧莉似懂非懂地應一聲。
她低頭動了動小貓爪，踩踩腳下的馬自達RX7車後蓋。
“奧莉醬……”
安室透斟酌一下,思考著要如何安排奧莉的去處。
不能直接把她扔在人生路不熟的地方。
但送去附近的警署……
以奧莉的外形，她會得到的待遇,大概也不會和一般的走失小孩相同。
說不定還會被誤會是什麽新型的智能電子玩具。
“香香飯！”奧莉輕甩一下尾巴，昂頭看向他道：“你先去忙吧！奧莉在這裏等你！”
淺粉色的小毛團一臉大氣，稚嫩的聲音豪邁道：“你記得回來的時候,走上同一條路帶走奧莉啊！”
千萬不要把貓忘記了。
貓不認識路。
安室透忍不住笑了。
他彎下腰,摸摸奧莉的小貓頭道：“不會就這麽把奧莉醬留在這裏的。”
“喵？”奧莉疑惑地看向他，道：“但香香飯不是還有重要的事嗎？”
先送她回去,再出門不是很麻煩嗎？
安室透笑著應一聲,道：“是還有重要的事,但也不能放著奧莉醬在這裏。”
總要給惡魔小貓送回熟悉的地方。
他從口袋摸出一臺寬屏的智能手機,拇指飛快地按下一串號碼撥出去。
奧莉昂起的小貓頭，好奇地歪一下。
她輕輕上前一步。
安室透側頭看向她，食指豎在唇邊，眉眼微彎笑一下。
“安室先生？”
電話的另一頭響起一道奧莉聽過的聲音。
她輕抖一下小貓耳朵,開心道：“是科學怪！貓語翻譯器！想和奧莉握手的小人類！”
安室透輕眨一下眼睛。
怎麽柯南君的頭銜比他還要多？
“安室先生,你打給我……”
電話另一頭的柯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。
他握緊手機跑到毛利事務所外的樓梯接聽,聲音微微壓低道：“是發生了什麽事嗎？”
小少年的神情嚴肅。
心下一瞬間閃過很多不好的猜想。
該不會是組織……
“我遇到奧莉醬了。”
安室透一句話打破柯南所有不好的猜想。
他楞一下,道：“奧莉醬……是之前出現在波羅咖啡店的小貓嗎？”
“是奧莉！”聽到自己名字的奧莉開心地飛起來,大聲道：“奧莉來找香香飯啦！”
香香飯？
什麽東西？
柯南迷惑。
“奧莉醬迷路了，”安室透笑著摸一下奧莉的小貓頭,避重就輕道：“她不認識回去波羅咖啡店的路，柯南君方便給奧莉醬帶一下路嗎？”
他遲疑地應一聲，道：“這個，倒是沒有問題。”
他現在也沒有什麽事要做。
而且……
對於自稱是“惡魔”的小毛團子，柯南還是挺好奇的。
他掛斷電話，回去毛利偵探事務所取走靠墻放置的滑板，沖正在打掃書櫃的毛利蘭喊一聲：“小蘭姐姐，我有一個朋友迷路了，我去給她帶一下路。”
“迷路了？”
毛利蘭握住雞毛撣子，擔憂地回頭道：“是步美醬還是哀醬？需要我幫忙嗎？要不我也一起去吧？”
她說著就要解下防塵的頭巾和圍裙。
“不是她們，”柯南搖搖頭，擡手拉住門把手道：“我一個人去就行了，位置也不是很遠。”
不等毛利蘭再說什麽。
他扔下一句：“小蘭姐姐，我出門了。”
偵探所的門打開再合上。
“不是要去幹什麽危險的事吧……”
毛利蘭握緊一下雞毛撣子，止不住擔憂地打開窗戶，探頭向下看去。
小小的偵探跑出樓梯口，扔下滑板踏上去。
那雙紅白的運動鞋一踩滑板後側的一個鍵，下方的出氣口噴出氣浪，陽光之下滑板無比順暢地穿過人群向著遠處滑去。
“新一。”
毛利蘭定了定神。
她放下雞毛撣子，解開頭巾和圍裙，跑出毛利偵探事務所攔下一輛出租車，凝眉道：“司機先生，麻煩跟一下前面那個孩子！”
出租車平穩地駛出去。
.
白色的馬自達RX7停靠在一旁的臨時停車位。
安室透提著一個小袋子走出便利店，側頭訝異道：“奧莉醬想問奶油蘑菇燉菜的配方？”
飛在一旁的奧莉乖巧地點頭，稚聲軟語問道：“可以說嗎？如果是香香飯的獨門秘方，奧莉可以向你買。”
她有很多人類使用的錢！
可以買下配方！
“買就不用了，”安室透笑一下，道：“也不是多特別的秘方，只是加入一點自己的想法。”
奧莉好奇地歪一下小貓頭，道：“什麽想法？”
他從袋子裏取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，想了想道：“單純用說的，奧莉醬可能不太好理解，有機會的話，我做一次給你看吧？”
“好！”奧莉開開心心地應一聲。
他笑一笑，倒出一瓶蓋的水放在車後蓋，道：“奧莉醬喝一點水吧，柯南君應該快到了。”
淺粉色的小毛團扇動一下羽翼，輕輕落在馬自達的車後蓋。
她走近瓶蓋，低頭舔舔裏面的水。
惡魔尾巴翹起一晃一晃。
瓶蓋的容量太小。
安室透又給她添了兩次水。
“香香飯，你有沒有什麽願望呀？”她擡頭看向笑容爽朗溫和的深膚色青年，真誠道：“什麽願望都可以哦。”
奧莉是偉大且不凡的惡魔。
不管香香飯有什麽願望，奧莉都可以幫他實現。
“我沒有什麽願望。”
安室透忍俊不禁。
他摸了摸小貓頭，問道：“奧莉醬還要水嗎？”
“奧莉不喝啦，”她搖搖尾巴，昂頭頂住安室透的掌心，再次問道：“真的什麽願望都沒有嗎？奧莉很厲害的哦！”
安室透只笑一笑，不說話。
“你不相信奧莉嗎？”圓乎乎的小貓臉在陽光下，天藍色的貓眼睛顯得格外的通透明亮，如同瑰麗的星空寶石。
她小小地上前一步，尾巴輕晃一下道：“香香飯實現奧莉的願望，你又不要錢，奧莉只能幫你實現願望啦。”
他俊俏的眉目溫和地彎下，笑容幹凈道：“謝謝奧莉醬，但我真的沒有什麽願望。”
安室透的聲音輕而堅定，回答也是滴水不漏。
奧莉困擾地歪一下小貓頭，道：“真的有一個願望都沒有的人類嗎？你不想變得很厲害？不想長出會飛的翅膀？不想擁有讀心術？”
什麽願望都好。
快點說一個！
奧莉不相信世上真的會有惡魔或人類一個願望都沒有。
“奧莉醬……”
安室透無奈地笑一下。
他就算真的有什麽願望也不可能告訴奧莉，請一只“來路不明”的惡魔小貓替自己實現。
“真的什麽願望都沒有嗎？”
奧莉不死心地追問道：“你就沒有什麽想見的人嗎？”
安室透輕怔一下。
“果然還是有的吧？”奧莉開心地翹一下尾巴，道：“香香飯快向奧莉許願！”
偉大且不凡的惡魔是不會看錯的！
香香飯肯定有想要實現的願望！
“……”
安室透的眼眸半斂。
他沈默一下，再次開口卻是溫柔而堅定的聲音。
他說：“奧莉醬，現在的我只有一件事想做。”
奧莉張開小貓嘴：“那……”
稚嫩的聲音剛發出一個音節。
安室透擡一下手，制止奧莉的話頭，微笑道：“我會自己去完成。”
“……真的不需要奧莉幫忙嗎？”她郁悶地垂下惡魔尾巴，興致不高地掃了掃馬自達的車後蓋。
惡魔小貓的小眼神一下一下地看向安室透。
他摸了摸奧莉的小貓頭。
笑容始終溫和無懈可擊，不帶半分破綻。
“好吧……”
奧莉失落地嘆一口氣，道：“香香飯沒有願望。”
但他一不要錢，二不要實現願望。ǖī
奧莉一時間真不知道能給他什麽。
“奶油蘑菇燉菜的配方……”
她歪一下小貓頭，認真想了想道：“奧莉不白拿香香飯的東西！”
就算他真的什麽願望都沒有。
偉大的惡魔也不會隨意占一個小小人類的便宜。
奧莉低頭扒拉頸前的軟毛，翻找空間裏的發明。
她從偌大的空間這一頭翻到那一頭，始終找不出一個合適給出去的東西。
惡魔尾巴煩躁地晃了晃。
“奧莉醬？”安室透見她一直低頭扒拉脖子下的蓬松毛發，頸前打理得整整齊齊的漂亮毛發都弄亂了。
他想了想，問道：“你是要找什麽嗎？”
他記得奧莉上次就是低頭靠近一下打包好的奶油蘑菇燉菜，整份料理直接陷入她蓬松的軟毛消失不見。
之後再活動也是看不出半點痕跡。
以那一份料理的大小，絕不是可以輕易藏進貓毛裏的東西。
“唔喵……奧莉找到啦！”
淺粉色的棉花糖小貓咬住一面古舊的銅鏡拖出來，小心放下道：“香香飯沒有願望，奧莉把這個給你。”
黃銅色的古鏡看著很有年頭。
四周的一圈篆刻著雲紋與朱雀、青龍、白虎、玄武四象，兩旁綁著褪色的穗子。
厚重古樸的奇特黃銅鏡，渾圓一面兩旁穗子的位置看著是可以手持的地方。
一看就是古董。
“奧莉醬，這個……”
安室透斟酌一下語氣，道：“有點太貴重了，我不能收下。”
“這是靈魂和鳴鏡！”
奧莉不顧他的拒絕，小貓爪壓在霧蒙蒙什麽都照不出的鏡面，昂頭認真道：“奧莉很久以前的一件發明，現在已經不用了。”
有更好的發明可以代替【靈魂和鳴鏡】，這一面奧莉四歲時搗鼓出來“不太好用”的發明自然被擱置在空間的一角不再去碰。
“靈魂和鳴鏡與人類的手機很相似，可以聯系朋友、親人，”她低頭看一眼灰撲撲連她的小貓爪都照不出來的鏡面，稚聲說道：“但使用起來，它比你們人類的手機更難用。”
“因為靈魂和鳴鏡只能聯系心中相互有所牽掛的人。”
奧莉輕甩一下尾巴，對自己“失敗的發明”有點郁悶，道：“要是只有你記著對方，而你想見的那個人早已把你拋之腦後，這面鏡子就什麽都看不見。”
安室透有點意外。
他輕眨一下眼睛，若有所思地拿起鏡子看了看。
黃銅色的鏡面十分模糊，連普通的人臉和身後的景色都無法照出一點。
【靈魂和鳴鏡】的使用方法限制很大。
它與手機的作用重合。
安室透不明白奧莉為什麽要把這面鏡子給他。
他垂眸靜靜地看向模糊不清的鏡面，輕聲問道：“奧莉醬發明這面鏡子的時候，是有什麽想見的人嗎？”
惡魔小貓扭過頭去，不回答他的問題。
她輕晃一下尾巴，加重幾分語氣道：“雖然！靈魂和鳴鏡和人類的手機相比有很多的不足之處！”
“但是……”
奧莉昂起小貓頭，天藍色的貓眼睛映出他的模樣，道：“靈魂和鳴鏡可以與你想見的人對話，即便世界相隔、生死分離，只要你們的靈魂互相牽掛，靈魂和鳴鏡也會指引你們相見。”
安室透一下怔住。
她活動一下小翅膀飛起來，語氣弱下幾分有點不自信道：“奧莉給你示範一次！”
粉嫩嫩的小貓肉墊壓上【靈魂和鳴鏡】的鏡面。
奧莉挺起小胸脯，擺出氣勢十足的驕傲小模樣，喵喵兩聲開一下嗓子道：“好朋友！奧莉想見你啦！”
黃銅色的鏡面無波無瀾。
什麽都沒有發生。
奧莉一下緊張起來，不會又失敗了吧？
其他的惡魔明明能用啊？
好在【靈魂和鳴鏡】這一次沒有辜負奧莉的期待，原本什麽都照不出的鏡面慢慢出現中原中也的樣子。
“奧莉？”他似乎是看不見奧莉，左右張望一下奇怪道：“聽錯了嗎？”
難道是他太想自家的小貓崽子快點回家，導致幻聽都出現了？
不會吧？
他二十五歲都不到啊？怎麽幻聽都出來了？
“好朋友！”奧莉湊到鏡子前，喵喵叫道：“奧莉今晚想吃你的牛排肉肉！”
中原中也想也不想地拒絕道：“不行！我吃的牛排都是腌制過的，小貓崽子不能吃！”
他的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重了。
“今晚有蟹肉和三文魚的罐頭吃，”中原中也的語氣緩和幾分，安撫奧莉道：“你要是實在想多吃點肉，我給你加幾只大蝦。”
“好哦。”
奧莉軟乎乎地應一聲，惡魔尾巴半垂落下愜意開心地輕晃。
“別在外面玩太久，記得快點回來。”
中原中也不放心地叮囑一句。
奧莉乖乖地應聲。
黃銅鏡面浮起一陣漣漪，中原中也的形象慢慢消失。
她開心地高高翹起尾巴，自信十足說道：“看！奧莉的發明！超厲害吧？”
安室透的心臟莫名地加速跳躍。
他感到有點緊張。
熟悉的稱呼湧到嘴邊，他卻無法坦然地張口喊出那個名字。
“奧莉醬……”
他轉開自己的註意力，道：“奧莉醬的好朋友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嗎？”
“沒錯！”
奧莉驕傲地昂起小貓頭，道：“奧莉的好朋友！他很厲害吧？奧莉也很厲害！”
她開心地喵喵直叫，半空中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兩圈。
安室透心不在焉地應一聲。
他的嗓子有點發幹，視線落在【靈魂和鳴鏡】無法挪開一下，開口道：“奧莉醬的鏡子很厲害不是嗎？為什麽不用了？”
又為什麽要給他？
安室透想不明白。
他垂落一側的手握緊成拳，不斷告訴自己“現在還不是時候”。
現在不是叫出那個名字的時候。
他還要陪奧莉等柯南過來。
等下還要去見琴酒。
現在還不是時候。
“因為不需要了。”
奧莉停下追逐尾巴的動作，稚聲稚氣道：“以前有一個想認識的人，但奧莉不知道他是誰，更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。”
她想看看那個人。
但是又不知道對方叫什麽、長什麽樣。
只能期望借助靈魂之間的吸引力和對方溝通。
【靈魂和鳴鏡】由此被發明出來。
但遺憾的是……
奧莉無法使用自己的發明。
所有惡魔都可以用。
唯獨奧莉用不了。
無法被使用的【靈魂和鳴鏡】被放置在空間的一角，久久不再去觸碰。
直到今天——
奧莉的這一件發明再一次重見天日。
“現在的奧莉醬，不想再見那個人了嗎？”安室透忍不住問道：“鏡子給了我，奧莉醬就見不到自己想見的人了。”
她小幅度地搖搖頭，道：“奧莉已經見到啦！”
安室透輕楞一下。
惡魔小貓淩空輕跳一下，開心地追起尾巴，道：“鏡子也用過啦！奧莉不需要了！”
傳聞天界與魔界孕育的生命都是人間界消逝的靈魂。
魔界有魔界樹和魔界河孕育生命。
天界也有天界樹和天界河。
它們修補逝去的靈魂，予以他們再一次的生命。
大多數的惡魔都不會記得為人時的經歷，只有極少數的惡魔可以幸運地記起零星的片段。
奧莉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。
因為她既不是幸運到可以恢覆記憶片段的惡魔，也不是轉生以後記憶得以保留的天使。
她什麽都不記得。
一生的記憶都是有關78號魔界。
沒有去過人間界，更不知道真正的人類長什麽樣。
直到——
她闖過時空亂流，順著靈魂的指引找到與她有所牽系的人類。
她再也不需要【靈魂和鳴鏡】了。
“香香飯有想見的人吧？”
奧莉歪一下小貓頭，道：“只要你們互相記掛，一定可以通過靈魂和鳴鏡見面的！”
安室透微微動容。
他低頭看向小小一面的黃銅鏡，唇瓣一動：“景……”
【靈魂和鳴鏡】的鏡面泛起漣漪。
他心頭生出幾分緊張。
但下一刻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安室透的紛亂思緒。
他取出手機一看屏幕顯示的名字，眉眼間的溫和爽朗一下轉為冷漠略帶傲氣的笑，走開幾步接起電話道：“怎麽了？我應該沒有遲到吧？”
奧莉有點驚訝他一下轉變的神態。
她好奇地上前一點觀察安室透。
歪起的小貓頭湊到很近的距離，安室透一眼看過去都能看見奧莉的小貓鼻子上的細微紋路。
濕乎乎的。
他一如往常地笑一下，豎起食指到唇邊。
奧莉豎起小貓耳朵，光明正大地湊到手機附近偷聽。
“計劃有變，PN不去高爾夫球場了。”
琴酒的聲音帶著十足的冷感與危險之意，道：“到NG集合，我們分頭圍上去。”
聽聲音好像是個不太好的人類。
不確定，再聽聽。
奧莉又湊近一點，安室透無奈地側身避開她。
但纏人的惡魔小貓總會繞到手機的附近，對電話的另一頭生出無限的好奇心。
小貓輕輕的呼吸聲，透過濕漉漉的小鼻子多出一點額外的聲音。
琴酒一下警覺起來，厲聲道：“你身邊還有別人？”
奧莉一下僵住身體，小翅膀都不敢亂扇。
“只是一個迷路的小孩，”安室透十分淡定地回答：“等送走她，我就過去。”
電話的另一頭沒有聲音。
琴酒沒有掛斷電話。
但他也沒有相信安室透的話。
“香香飯……”
奧莉小小地喊一聲，道：“機器貓是不是快到啦？”
稚氣的小女孩聲音軟和天真，不是成人可以輕易偽裝出來。
“快到了。”
安室透笑著安撫一聲。
這時候，他很慶幸奧莉喜歡依照自己的印象胡亂去叫人。
“不要做多餘的事。”
琴酒冷聲警告一句，直接掛斷電話。
奧莉抱住尾巴，舔舔小鼻子道：“他好兇啊？香香飯和他說話不害怕嗎？”
“習慣了，”安室透摸摸奧莉的小貓頭，道：“下次不可以再湊過來了，好孩子不可以偷聽別人的電話。”
奧莉小幅度地點頭。
她點完頭，又狡辯一句：“奧莉不是故意聽的，是聲音自己溜過來的。”
畢竟貓的聽力很好。
就算安室透走出去十幾米，只要奧莉轉一下小貓耳朵就能輕易聽見電話另一頭的聲音。
她湊這麽近，只是對人類講電話的姿態十分感興趣。
“看來我下次要去車裏打電話了。”
安室透無奈一笑。
他垂眸看向恢覆平靜的【靈魂和鳴鏡】，沒有再去呼喚熟悉的名字。
只是小心地收起這面鏡子。
“香香飯不給自己的好朋友打電話了？”奧莉飛過來，看看小心收進車內抽屜的【靈魂和鳴鏡】道：“香香飯的好朋友剛剛回應了。”
但是安室透的註意力被琴酒拉走了。
雖然他表面很淡定，不怕琴酒的問責，可真要分出心神去和死去的好友見面，他很難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與情緒不露出什麽破綻。
琴酒是組織內的頂尖殺手。
他的感知力敏銳到恐怖。
就如奧莉剛剛不過是湊近一點，小貓不同人類的呼吸聲也一下被他察覺到異常，發現他身旁還有別“人”。
這份恐怖的觀察力，令安室透不敢分散半點的心神。
“靈魂的通訊被打斷了，”奧莉輕晃一下尾巴，真誠道：“香香飯可以再呼喚一次好朋友的名字。”
【靈魂和鳴鏡】與人類的手機不同。
靈魂之間的通訊，需要雙方的全心集中。
安室透一分神，【靈魂和鳴鏡】的通訊直接被打斷。
他再想見自己想見的人，只能重新發起呼喚。
“只要回應過一次，後面溝通都會變得容易很多，”奧莉鼓勵他道：“香香飯不用擔心電話會被掛斷！”
真正的好朋友！
不會掛對方的電話！
“不了，”安室透搖搖頭，笑道：“還是下一次吧。”
今天不是什麽好時機。
等結束這邊的事，如果他有時間，他會再次喊出“景”的名字。
奧莉困惑地歪一下小貓頭。
不明白為什麽想見一個人還要等以後。
“安室先生！奧莉醬！”
柯南的滑板靈活地拐彎一下滑進便利店前的臨時停車場。
“機器貓來啦！”
奧莉開心地沖他喊道。
“什麽？”剛剎停滑板的柯南懵一下，看向安室透。
他笑一下道：“大概是奧莉醬對柯南君的特別稱呼吧。”
“為什麽是機器貓啊？”柯南不解地反問。
他和大名鼎鼎的機器貓，怎麽看也沒有半點聯系吧？
因為身上都有藍色？
“因為機器貓不相信奧莉是惡魔，堅持奧莉是機器貓！”
奧莉對柯南最深的印象就是這個。
“就因為這個嗎？”柯南有點無語。
他擡頭看向安室透，好奇地問：“那安室先生呢？”
“香香飯！”奧莉毫不猶豫。
“噗！”柯南忍不住笑了。
聽過安室透的特別稱呼，突然覺得機器貓也不是很奇怪。
“既然柯南君來了，奧莉醬就交給你了。”
安室透坐上車，笑著道：“我有點急事要去處理，先走了。”
柯南和奧莉目送白色的馬自達駛離臨時停車場。
他側頭看向奧莉，好奇問道：“奧莉醬的任意門不是刷新在波羅咖啡店嗎？怎麽跑到杯戶町了？”
“追著香香飯過來的！”
奧莉扇動小翅膀，飛到與柯南的同一高度，道：“奧莉想問香香飯之前的食物是怎麽做的。”
“奶油蘑菇燉菜？”柯南一下想起，道：“你不是不能吃那個嗎？”
奧莉輕晃一下尾巴，道：“替別人問的。”
“你的好朋友？”
柯南一下警覺。
“不是，是夏實啦。”
奧莉乖乖道：“夏實做的食物和香香飯做的味道有點不一樣，奧莉過來問問。”
“哦。”
柯南抱著滑板和奧莉一起走出臨時停車場，順口好奇一句道：“安室先生是有什麽急事嗎？平時遇到這種事，他不都是自己送的嗎？”
再不濟也是找公安的部下。
不過這一次，奧莉要去的波羅咖啡店，他倒是可以理解為什麽不找公安。
大抵是因為不希望公安的人脈與“安室透”這個身份走得太近。
“香香飯要去和說話兇兇的人類見面。”
奧莉輕晃一下尾巴，慢悠悠地飛在柯南身側。
“說話兇兇的人類？”柯南疑惑一下，立刻臉色大變道：“是不是琴酒！”
他猛地一回頭看向白色馬自達開出去的方向。
該死！
他早該想到的！
如果是和公安見面，安室透根本不用擔心遲到，他大可以先回去波羅咖啡店一趟。
不能遲到的是琴酒的邀約。
“琴酒？”
奧莉歪一下小貓頭，道：“奧莉不知道他叫什麽，只記得他說話兇兇的。”
她舔舔小貓鼻子，有點後怕和驚訝道：“奧莉沒有說話，但他發現奧莉啦！”
好神奇。
“那就是琴酒！”
柯南扔下滑板，直接踏上去踩住後側的一個鍵蓄力，滑板下方的出氣口排出滾滾的氣浪。
他沈聲道：“只有琴酒會有這樣的觀測力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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奧莉不認識回去的路。
她乖巧蹲坐在白色馬自達的車後蓋,昂起圓乎乎的小貓臉，黑尾巴的尾巴葉輕搭在並攏的小貓爪上，道：“香香飯要去工作嗎？”
“不是工作,”安室透的聲音停頓一下，笑道：“只是有點私事要去處理。”
“哦……”
奧莉似懂非懂地應一聲。
她低頭動了動小貓爪，踩踩腳下的馬自達RX7車後蓋。
“奧莉醬……”
安室透斟酌一下,思考著要如何安排奧莉的去處。
不能直接把她扔在人生路不熟的地方。
但送去附近的警署……
以奧莉的外形，她會得到的待遇,大概也不會和一般的走失小孩相同。
說不定還會被誤會是什麽新型的智能電子玩具。
“香香飯！”奧莉輕甩一下尾巴，昂頭看向他道：“你先去忙吧！奧莉在這裏等你！”
淺粉色的小毛團一臉大氣，稚嫩的聲音豪邁道：“你記得回來的時候,走上同一條路帶走奧莉啊！”
千萬不要把貓忘記了。
貓不認識路。
安室透忍不住笑了。
他彎下腰,摸摸奧莉的小貓頭道：“不會就這麽把奧莉醬留在這裏的。”
“喵？”奧莉疑惑地看向他，道：“但香香飯不是還有重要的事嗎？”
先送她回去,再出門不是很麻煩嗎？
安室透笑著應一聲,道：“是還有重要的事,但也不能放著奧莉醬在這裏。”
總要給惡魔小貓送回熟悉的地方。
他從口袋摸出一臺寬屏的智能手機,拇指飛快地按下一串號碼撥出去。
奧莉昂起的小貓頭，好奇地歪一下。
她輕輕上前一步。
安室透側頭看向她，食指豎在唇邊，眉眼微彎笑一下。
“安室先生？”
電話的另一頭響起一道奧莉聽過的聲音。
她輕抖一下小貓耳朵,開心道：“是科學怪！貓語翻譯器！想和奧莉握手的小人類！”
安室透輕眨一下眼睛。
怎麽柯南君的頭銜比他還要多？
“安室先生,你打給我……”
電話另一頭的柯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。
他握緊手機跑到毛利事務所外的樓梯接聽,聲音微微壓低道：“是發生了什麽事嗎？”
小少年的神情嚴肅。
心下一瞬間閃過很多不好的猜想。
該不會是組織……
“我遇到奧莉醬了。”
安室透一句話打破柯南所有不好的猜想。
他楞一下,道：“奧莉醬……是之前出現在波羅咖啡店的小貓嗎？”
“是奧莉！”聽到自己名字的奧莉開心地飛起來,大聲道：“奧莉來找香香飯啦！”
香香飯？
什麽東西？
柯南迷惑。
“奧莉醬迷路了，”安室透笑著摸一下奧莉的小貓頭,避重就輕道：“她不認識回去波羅咖啡店的路，柯南君方便給奧莉醬帶一下路嗎？”
他遲疑地應一聲，道：“這個，倒是沒有問題。”
他現在也沒有什麽事要做。
而且……
對於自稱是“惡魔”的小毛團子，柯南還是挺好奇的。
他掛斷電話，回去毛利偵探事務所取走靠墻放置的滑板，沖正在打掃書櫃的毛利蘭喊一聲：“小蘭姐姐，我有一個朋友迷路了，我去給她帶一下路。”
“迷路了？”
毛利蘭握住雞毛撣子，擔憂地回頭道：“是步美醬還是哀醬？需要我幫忙嗎？要不我也一起去吧？”
她說著就要解下防塵的頭巾和圍裙。
“不是她們，”柯南搖搖頭，擡手拉住門把手道：“我一個人去就行了，位置也不是很遠。”
不等毛利蘭再說什麽。
他扔下一句：“小蘭姐姐，我出門了。”
偵探所的門打開再合上。
“不是要去幹什麽危險的事吧……”
毛利蘭握緊一下雞毛撣子，止不住擔憂地打開窗戶，探頭向下看去。
小小的偵探跑出樓梯口，扔下滑板踏上去。
那雙紅白的運動鞋一踩滑板後側的一個鍵，下方的出氣口噴出氣浪，陽光之下滑板無比順暢地穿過人群向著遠處滑去。
“新一。”
毛利蘭定了定神。
她放下雞毛撣子，解開頭巾和圍裙，跑出毛利偵探事務所攔下一輛出租車，凝眉道：“司機先生，麻煩跟一下前面那個孩子！”
出租車平穩地駛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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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色的馬自達RX7停靠在一旁的臨時停車位。
安室透提著一個小袋子走出便利店，側頭訝異道：“奧莉醬想問奶油蘑菇燉菜的配方？”
飛在一旁的奧莉乖巧地點頭，稚聲軟語問道：“可以說嗎？如果是香香飯的獨門秘方，奧莉可以向你買。”
她有很多人類使用的錢！
可以買下配方！
“買就不用了，”安室透笑一下，道：“也不是多特別的秘方，只是加入一點自己的想法。”
奧莉好奇地歪一下小貓頭，道：“什麽想法？”
他從袋子裏取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，想了想道：“單純用說的，奧莉醬可能不太好理解，有機會的話，我做一次給你看吧？”
“好！”奧莉開開心心地應一聲。
他笑一笑，倒出一瓶蓋的水放在車後蓋，道：“奧莉醬喝一點水吧，柯南君應該快到了。”
淺粉色的小毛團扇動一下羽翼，輕輕落在馬自達的車後蓋。
她走近瓶蓋，低頭舔舔裏面的水。
惡魔尾巴翹起一晃一晃。
瓶蓋的容量太小。
安室透又給她添了兩次水。
“香香飯，你有沒有什麽願望呀？”她擡頭看向笑容爽朗溫和的深膚色青年，真誠道：“什麽願望都可以哦。”
奧莉是偉大且不凡的惡魔。
不管香香飯有什麽願望，奧莉都可以幫他實現。
“我沒有什麽願望。”
安室透忍俊不禁。
他摸了摸小貓頭，問道：“奧莉醬還要水嗎？”
“奧莉不喝啦，”她搖搖尾巴，昂頭頂住安室透的掌心，再次問道：“真的什麽願望都沒有嗎？奧莉很厲害的哦！”
安室透只笑一笑，不說話。
“你不相信奧莉嗎？”圓乎乎的小貓臉在陽光下，天藍色的貓眼睛顯得格外的通透明亮，如同瑰麗的星空寶石。
她小小地上前一步，尾巴輕晃一下道：“香香飯實現奧莉的願望，你又不要錢，奧莉只能幫你實現願望啦。”
他俊俏的眉目溫和地彎下，笑容幹凈道：“謝謝奧莉醬，但我真的沒有什麽願望。”
安室透的聲音輕而堅定，回答也是滴水不漏。
奧莉困擾地歪一下小貓頭，道：“真的有一個願望都沒有的人類嗎？你不想變得很厲害？不想長出會飛的翅膀？不想擁有讀心術？”
什麽願望都好。
快點說一個！
奧莉不相信世上真的會有惡魔或人類一個願望都沒有。
“奧莉醬……”
安室透無奈地笑一下。
他就算真的有什麽願望也不可能告訴奧莉，請一只“來路不明”的惡魔小貓替自己實現。
“真的什麽願望都沒有嗎？”
奧莉不死心地追問道：“你就沒有什麽想見的人嗎？”
安室透輕怔一下。
“果然還是有的吧？”奧莉開心地翹一下尾巴，道：“香香飯快向奧莉許願！”
偉大且不凡的惡魔是不會看錯的！
香香飯肯定有想要實現的願望！
“……”
安室透的眼眸半斂。
他沈默一下，再次開口卻是溫柔而堅定的聲音。
他說：“奧莉醬，現在的我只有一件事想做。”
奧莉張開小貓嘴：“那……”
稚嫩的聲音剛發出一個音節。
安室透擡一下手，制止奧莉的話頭，微笑道：“我會自己去完成。”
“……真的不需要奧莉幫忙嗎？”她郁悶地垂下惡魔尾巴，興致不高地掃了掃馬自達的車後蓋。
惡魔小貓的小眼神一下一下地看向安室透。
他摸了摸奧莉的小貓頭。
笑容始終溫和無懈可擊，不帶半分破綻。
“好吧……”
奧莉失落地嘆一口氣，道：“香香飯沒有願望。”
但他一不要錢，二不要實現願望。ǖī
奧莉一時間真不知道能給他什麽。
“奶油蘑菇燉菜的配方……”
她歪一下小貓頭，認真想了想道：“奧莉不白拿香香飯的東西！”
就算他真的什麽願望都沒有。
偉大的惡魔也不會隨意占一個小小人類的便宜。
奧莉低頭扒拉頸前的軟毛，翻找空間裏的發明。
她從偌大的空間這一頭翻到那一頭，始終找不出一個合適給出去的東西。
惡魔尾巴煩躁地晃了晃。
“奧莉醬？”安室透見她一直低頭扒拉脖子下的蓬松毛發，頸前打理得整整齊齊的漂亮毛發都弄亂了。
他想了想，問道：“你是要找什麽嗎？”
他記得奧莉上次就是低頭靠近一下打包好的奶油蘑菇燉菜，整份料理直接陷入她蓬松的軟毛消失不見。
之後再活動也是看不出半點痕跡。
以那一份料理的大小，絕不是可以輕易藏進貓毛裏的東西。
“唔喵……奧莉找到啦！”
淺粉色的棉花糖小貓咬住一面古舊的銅鏡拖出來，小心放下道：“香香飯沒有願望，奧莉把這個給你。”
黃銅色的古鏡看著很有年頭。
四周的一圈篆刻著雲紋與朱雀、青龍、白虎、玄武四象，兩旁綁著褪色的穗子。
厚重古樸的奇特黃銅鏡，渾圓一面兩旁穗子的位置看著是可以手持的地方。
一看就是古董。
“奧莉醬，這個……”
安室透斟酌一下語氣，道：“有點太貴重了，我不能收下。”
“這是靈魂和鳴鏡！”
奧莉不顧他的拒絕，小貓爪壓在霧蒙蒙什麽都照不出的鏡面，昂頭認真道：“奧莉很久以前的一件發明，現在已經不用了。”
有更好的發明可以代替【靈魂和鳴鏡】，這一面奧莉四歲時搗鼓出來“不太好用”的發明自然被擱置在空間的一角不再去碰。
“靈魂和鳴鏡與人類的手機很相似，可以聯系朋友、親人，”她低頭看一眼灰撲撲連她的小貓爪都照不出來的鏡面，稚聲說道：“但使用起來，它比你們人類的手機更難用。”
“因為靈魂和鳴鏡只能聯系心中相互有所牽掛的人。”
奧莉輕甩一下尾巴，對自己“失敗的發明”有點郁悶，道：“要是只有你記著對方，而你想見的那個人早已把你拋之腦後，這面鏡子就什麽都看不見。”
安室透有點意外。
他輕眨一下眼睛，若有所思地拿起鏡子看了看。
黃銅色的鏡面十分模糊，連普通的人臉和身後的景色都無法照出一點。
【靈魂和鳴鏡】的使用方法限制很大。
它與手機的作用重合。
安室透不明白奧莉為什麽要把這面鏡子給他。
他垂眸靜靜地看向模糊不清的鏡面，輕聲問道：“奧莉醬發明這面鏡子的時候，是有什麽想見的人嗎？”
惡魔小貓扭過頭去，不回答他的問題。
她輕晃一下尾巴，加重幾分語氣道：“雖然！靈魂和鳴鏡和人類的手機相比有很多的不足之處！”
“但是……”
奧莉昂起小貓頭，天藍色的貓眼睛映出他的模樣，道：“靈魂和鳴鏡可以與你想見的人對話，即便世界相隔、生死分離，只要你們的靈魂互相牽掛，靈魂和鳴鏡也會指引你們相見。”
安室透一下怔住。
她活動一下小翅膀飛起來，語氣弱下幾分有點不自信道：“奧莉給你示範一次！”
粉嫩嫩的小貓肉墊壓上【靈魂和鳴鏡】的鏡面。
奧莉挺起小胸脯，擺出氣勢十足的驕傲小模樣，喵喵兩聲開一下嗓子道：“好朋友！奧莉想見你啦！”
黃銅色的鏡面無波無瀾。
什麽都沒有發生。
奧莉一下緊張起來，不會又失敗了吧？
其他的惡魔明明能用啊？
好在【靈魂和鳴鏡】這一次沒有辜負奧莉的期待，原本什麽都照不出的鏡面慢慢出現中原中也的樣子。
“奧莉？”他似乎是看不見奧莉，左右張望一下奇怪道：“聽錯了嗎？”
難道是他太想自家的小貓崽子快點回家，導致幻聽都出現了？
不會吧？
他二十五歲都不到啊？怎麽幻聽都出來了？
“好朋友！”奧莉湊到鏡子前，喵喵叫道：“奧莉今晚想吃你的牛排肉肉！”
中原中也想也不想地拒絕道：“不行！我吃的牛排都是腌制過的，小貓崽子不能吃！”
他的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重了。
“今晚有蟹肉和三文魚的罐頭吃，”中原中也的語氣緩和幾分，安撫奧莉道：“你要是實在想多吃點肉，我給你加幾只大蝦。”
“好哦。”
奧莉軟乎乎地應一聲，惡魔尾巴半垂落下愜意開心地輕晃。
“別在外面玩太久，記得快點回來。”
中原中也不放心地叮囑一句。
奧莉乖乖地應聲。
黃銅鏡面浮起一陣漣漪，中原中也的形象慢慢消失。
她開心地高高翹起尾巴，自信十足說道：“看！奧莉的發明！超厲害吧？”
安室透的心臟莫名地加速跳躍。
他感到有點緊張。
熟悉的稱呼湧到嘴邊，他卻無法坦然地張口喊出那個名字。
“奧莉醬……”
他轉開自己的註意力，道：“奧莉醬的好朋友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嗎？”
“沒錯！”
奧莉驕傲地昂起小貓頭，道：“奧莉的好朋友！他很厲害吧？奧莉也很厲害！”
她開心地喵喵直叫，半空中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兩圈。
安室透心不在焉地應一聲。
他的嗓子有點發幹，視線落在【靈魂和鳴鏡】無法挪開一下，開口道：“奧莉醬的鏡子很厲害不是嗎？為什麽不用了？”
又為什麽要給他？
安室透想不明白。
他垂落一側的手握緊成拳，不斷告訴自己“現在還不是時候”。
現在不是叫出那個名字的時候。
他還要陪奧莉等柯南過來。
等下還要去見琴酒。
現在還不是時候。
“因為不需要了。”
奧莉停下追逐尾巴的動作，稚聲稚氣道：“以前有一個想認識的人，但奧莉不知道他是誰，更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。”
她想看看那個人。
但是又不知道對方叫什麽、長什麽樣。
只能期望借助靈魂之間的吸引力和對方溝通。
【靈魂和鳴鏡】由此被發明出來。
但遺憾的是……
奧莉無法使用自己的發明。
所有惡魔都可以用。
唯獨奧莉用不了。
無法被使用的【靈魂和鳴鏡】被放置在空間的一角，久久不再去觸碰。
直到今天——
奧莉的這一件發明再一次重見天日。
“現在的奧莉醬，不想再見那個人了嗎？”安室透忍不住問道：“鏡子給了我，奧莉醬就見不到自己想見的人了。”
她小幅度地搖搖頭，道：“奧莉已經見到啦！”
安室透輕楞一下。
惡魔小貓淩空輕跳一下，開心地追起尾巴，道：“鏡子也用過啦！奧莉不需要了！”
傳聞天界與魔界孕育的生命都是人間界消逝的靈魂。
魔界有魔界樹和魔界河孕育生命。
天界也有天界樹和天界河。
它們修補逝去的靈魂，予以他們再一次的生命。
大多數的惡魔都不會記得為人時的經歷，只有極少數的惡魔可以幸運地記起零星的片段。
奧莉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。
因為她既不是幸運到可以恢覆記憶片段的惡魔，也不是轉生以後記憶得以保留的天使。
她什麽都不記得。
一生的記憶都是有關78號魔界。
沒有去過人間界，更不知道真正的人類長什麽樣。
直到——
她闖過時空亂流，順著靈魂的指引找到與她有所牽系的人類。
她再也不需要【靈魂和鳴鏡】了。
“香香飯有想見的人吧？”
奧莉歪一下小貓頭，道：“只要你們互相記掛，一定可以通過靈魂和鳴鏡見面的！”
安室透微微動容。
他低頭看向小小一面的黃銅鏡，唇瓣一動：“景……”
【靈魂和鳴鏡】的鏡面泛起漣漪。
他心頭生出幾分緊張。
但下一刻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安室透的紛亂思緒。
他取出手機一看屏幕顯示的名字，眉眼間的溫和爽朗一下轉為冷漠略帶傲氣的笑，走開幾步接起電話道：“怎麽了？我應該沒有遲到吧？”
奧莉有點驚訝他一下轉變的神態。
她好奇地上前一點觀察安室透。
歪起的小貓頭湊到很近的距離，安室透一眼看過去都能看見奧莉的小貓鼻子上的細微紋路。
濕乎乎的。
他一如往常地笑一下，豎起食指到唇邊。
奧莉豎起小貓耳朵，光明正大地湊到手機附近偷聽。
“計劃有變，PN不去高爾夫球場了。”
琴酒的聲音帶著十足的冷感與危險之意，道：“到NG集合，我們分頭圍上去。”
聽聲音好像是個不太好的人類。
不確定，再聽聽。
奧莉又湊近一點，安室透無奈地側身避開她。
但纏人的惡魔小貓總會繞到手機的附近，對電話的另一頭生出無限的好奇心。
小貓輕輕的呼吸聲，透過濕漉漉的小鼻子多出一點額外的聲音。
琴酒一下警覺起來，厲聲道：“你身邊還有別人？”
奧莉一下僵住身體，小翅膀都不敢亂扇。
“只是一個迷路的小孩，”安室透十分淡定地回答：“等送走她，我就過去。”
電話的另一頭沒有聲音。
琴酒沒有掛斷電話。
但他也沒有相信安室透的話。
“香香飯……”
奧莉小小地喊一聲，道：“機器貓是不是快到啦？”
稚氣的小女孩聲音軟和天真，不是成人可以輕易偽裝出來。
“快到了。”
安室透笑著安撫一聲。
這時候，他很慶幸奧莉喜歡依照自己的印象胡亂去叫人。
“不要做多餘的事。”
琴酒冷聲警告一句，直接掛斷電話。
奧莉抱住尾巴，舔舔小鼻子道：“他好兇啊？香香飯和他說話不害怕嗎？”
“習慣了，”安室透摸摸奧莉的小貓頭，道：“下次不可以再湊過來了，好孩子不可以偷聽別人的電話。”
奧莉小幅度地點頭。
她點完頭，又狡辯一句：“奧莉不是故意聽的，是聲音自己溜過來的。”
畢竟貓的聽力很好。
就算安室透走出去十幾米，只要奧莉轉一下小貓耳朵就能輕易聽見電話另一頭的聲音。
她湊這麽近，只是對人類講電話的姿態十分感興趣。
“看來我下次要去車裏打電話了。”
安室透無奈一笑。
他垂眸看向恢覆平靜的【靈魂和鳴鏡】，沒有再去呼喚熟悉的名字。
只是小心地收起這面鏡子。
“香香飯不給自己的好朋友打電話了？”奧莉飛過來，看看小心收進車內抽屜的【靈魂和鳴鏡】道：“香香飯的好朋友剛剛回應了。”
但是安室透的註意力被琴酒拉走了。
雖然他表面很淡定，不怕琴酒的問責，可真要分出心神去和死去的好友見面，他很難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與情緒不露出什麽破綻。
琴酒是組織內的頂尖殺手。
他的感知力敏銳到恐怖。
就如奧莉剛剛不過是湊近一點，小貓不同人類的呼吸聲也一下被他察覺到異常，發現他身旁還有別“人”。
這份恐怖的觀察力，令安室透不敢分散半點的心神。
“靈魂的通訊被打斷了，”奧莉輕晃一下尾巴，真誠道：“香香飯可以再呼喚一次好朋友的名字。”
【靈魂和鳴鏡】與人類的手機不同。
靈魂之間的通訊，需要雙方的全心集中。
安室透一分神，【靈魂和鳴鏡】的通訊直接被打斷。
他再想見自己想見的人，只能重新發起呼喚。
“只要回應過一次，後面溝通都會變得容易很多，”奧莉鼓勵他道：“香香飯不用擔心電話會被掛斷！”
真正的好朋友！
不會掛對方的電話！
“不了，”安室透搖搖頭，笑道：“還是下一次吧。”
今天不是什麽好時機。
等結束這邊的事，如果他有時間，他會再次喊出“景”的名字。
奧莉困惑地歪一下小貓頭。
不明白為什麽想見一個人還要等以後。
“安室先生！奧莉醬！”
柯南的滑板靈活地拐彎一下滑進便利店前的臨時停車場。
“機器貓來啦！”
奧莉開心地沖他喊道。
“什麽？”剛剎停滑板的柯南懵一下，看向安室透。
他笑一下道：“大概是奧莉醬對柯南君的特別稱呼吧。”
“為什麽是機器貓啊？”柯南不解地反問。
他和大名鼎鼎的機器貓，怎麽看也沒有半點聯系吧？
因為身上都有藍色？
“因為機器貓不相信奧莉是惡魔，堅持奧莉是機器貓！”
奧莉對柯南最深的印象就是這個。
“就因為這個嗎？”柯南有點無語。
他擡頭看向安室透，好奇地問：“那安室先生呢？”
“香香飯！”奧莉毫不猶豫。
“噗！”柯南忍不住笑了。
聽過安室透的特別稱呼，突然覺得機器貓也不是很奇怪。
“既然柯南君來了，奧莉醬就交給你了。”
安室透坐上車，笑著道：“我有點急事要去處理，先走了。”
柯南和奧莉目送白色的馬自達駛離臨時停車場。
他側頭看向奧莉，好奇問道：“奧莉醬的任意門不是刷新在波羅咖啡店嗎？怎麽跑到杯戶町了？”
“追著香香飯過來的！”
奧莉扇動小翅膀，飛到與柯南的同一高度，道：“奧莉想問香香飯之前的食物是怎麽做的。”
“奶油蘑菇燉菜？”柯南一下想起，道：“你不是不能吃那個嗎？”
奧莉輕晃一下尾巴，道：“替別人問的。”
“你的好朋友？”
柯南一下警覺。
“不是，是夏實啦。”
奧莉乖乖道：“夏實做的食物和香香飯做的味道有點不一樣，奧莉過來問問。”
“哦。”
柯南抱著滑板和奧莉一起走出臨時停車場，順口好奇一句道：“安室先生是有什麽急事嗎？平時遇到這種事，他不都是自己送的嗎？”
再不濟也是找公安的部下。
不過這一次，奧莉要去的波羅咖啡店，他倒是可以理解為什麽不找公安。
大抵是因為不希望公安的人脈與“安室透”這個身份走得太近。
“香香飯要去和說話兇兇的人類見面。”
奧莉輕晃一下尾巴，慢悠悠地飛在柯南身側。
“說話兇兇的人類？”柯南疑惑一下，立刻臉色大變道：“是不是琴酒！”
他猛地一回頭看向白色馬自達開出去的方向。
該死！
他早該想到的！
如果是和公安見面，安室透根本不用擔心遲到，他大可以先回去波羅咖啡店一趟。
不能遲到的是琴酒的邀約。
“琴酒？”
奧莉歪一下小貓頭，道：“奧莉不知道他叫什麽，只記得他說話兇兇的。”
她舔舔小貓鼻子，有點後怕和驚訝道：“奧莉沒有說話，但他發現奧莉啦！”
好神奇。
“那就是琴酒！”
柯南扔下滑板，直接踏上去踩住後側的一個鍵蓄力，滑板下方的出氣口排出滾滾的氣浪。
他沈聲道：“只有琴酒會有這樣的觀測力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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